2015年8月20-22日，北京向中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第三届中美牧场技术交流峰会”在北京泰山饭店成功召开。本次会议邀请到了罗捷﹒韦格尔、BOB、尼古拉斯E•海默尔、丹﹒鲍尔、乔绿、罗清华等国内外知名专家授课，也得到了包括台湾代表团在内的各界人士的关注。在本次会议上，荷斯坦杂志独家专访了来自台湾代表团的黄文辉先生，听他讲述台湾奶业的发展历程……
 

 黄文辉 台湾东海大学畜产学系学士，现任台湾新耕有限公司及台湾拉曼有限公司经销商

　　当前全球奶价低迷，台湾奶价怎么样？台湾的三季奶价机制是如何形成的？
　　黄文辉：台湾实行冬季、暖季和夏季三段计价，利用价格来规范乳品市场、控制产量。由于台湾自身的乳业政策，政府一直在规范乳品的价格。2004年中央畜产会成立生乳第一届价格评议委员会，制定乳品工厂生乳收购参考价格，研议生乳验收标准及计价方法，其组织中酪农代表5人；乳厂代表5人；学者专家代表2人；中央畜产代表1人。他们每3-4个月召开一次奶价协调会，实行统一的收购参考价格，各乳品厂再根据乳品质和市场策略稍微调整。
台湾实行冬季、暖季和夏季三段计价。因为冬季乳品消费量低，所以乳品厂将价格压得很低，让农民想办法把产量调到夏季。比如让奶牛春季分娩，泌乳高峰在夏季。此外，冬季乳品有滞销压力时，会启动收奶配额机制。
 

注：乳脂率3.5%，SNF8.17-8.48为基准，高于基础的部分再额外加价。

　　据说，台湾与西方国家的乳品消费习惯一样，80%以上是巴氏鲜奶。请问台湾的乳品消费习惯是怎么形成的？
　　黄文辉：台湾主要是以鲜奶为主（巴氏奶），大概占到70%-80%。在台湾6-10月这一段时间天气很热，喜欢喝冰牛奶，所以在台湾的饮用习惯都是在夏天的时候销量比较好，到冬天，天气冷了以后，冰的牛奶就没人喝。
后来冬季时台湾开发了咖啡和牛奶的消费市场。因为台湾人喜欢喝咖啡，以拿铁而言，它以牛奶为主，然后加一部分咖啡，所以乳品业者就开始看到这个市场，就说他的拿铁是用纯鲜乳而不是用植物性的奶油制作。所以这样就可以解决一部分冬季有剩余奶的压力。因为冬天冷的时候，台湾喝鲜乳的部分减少了，但是喝热咖啡的人会变多，所以就找到了一个冬季解压的方法。
　　台湾高温高湿，不具备奶业发展的有利条件。请问台湾奶业是怎么发展起来的？现在情况如何？
黄文辉：台湾位于太平洋西侧，四面环海，中央山脉纵贯全岛，山地面积占全岛64%，年平均温度22.1℃，冬天平均温度15.8℃，夏天28.1℃，年平均湿度80%。
台湾奶牛总存栏11万头，牧场规模大的有几千头，小的几十头，大部分规模在150-300头之间。奶牛年单产7吨，年产量是33-35万公吨。奶牛品种以荷斯坦为主，娟姗牛这几年才开始有，数量不多，主要是酪农为了调整乳品质量的策略性进口。
　　台湾荷斯坦牛的来源？主要进口自哪些国家？
　　黄文辉：台湾荷斯坦奶牛最初从美国、加拿大、澳洲进口，后面美国成为狂牛症疫区之后，我们现在几乎主要是从澳洲进口，因为现在澳洲狂牛症跟我们一样的，是非疫区。
　　开始进口数量比较多，后面行业逐渐饱和稳定。因为台湾土地少，畜牧业在都市发展中越来越不利，尤其是大家对环保问题的重视。在发展过程中有一部分农户会弃养，但也有一部分继续扩大规模以缩减成本，所以现在台湾的奶牛数量一直稳定在11万头左右。
　　台湾土地稀少、资源紧张，但据我们所知仍有很多私人牧场，这些牧场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当局有什么鼓励政策？

　　黄文辉：台湾奶业受到特殊重视，在土地与资源紧缺的状况下，奶牛不与人争食，所以当局大力推广。最初因为两岸关系紧张，当局担心台海战争的发生，一直非常重视粮食安全。而奶牛不与人争食，吃一些草就可以存活，所以它变成粮食安全的重点，为了这个目的，当局开始大力推广奶牛产业。
　　当时政府开辟了几个酪农专业区。最初开始推广时，它主要的方向是农民两夫妻加一个小孩就可以饲养十几头到三五十头的规模，起初是按一家一户这样规模推广，一家给一亩半的基础土地，这样农民可以有自己的饲养土地去建设牛场，农民的日子可以过得去。
　　其实，当时台湾的土地掌握在国民政府的四大家族里，他们占有台湾很多土地。当时有一个公地放领政策，那时农民可以拥有一个私人土地，能够去土地上自己喂养。再用土地和跟一些农业单位贷款，借钱做投资，这样慢慢发展起来一些家庭农场。
　　台湾奶业最开始是政府补助和一些特殊优惠，让农民进入这一行业。但是接下来他们如果要再扩充，除非是自己的饲养水准能够达到较高水平才可以。如果需要再去购牛或者扩大生产，这就需要跟乳品厂取得收奶证明。只有取得乳品厂的同意，把乳品厂的同意书交给政府的相关单位，政府相关单位才准许你进口奶牛。因为台湾的乳业仰赖进口的比例很高，尤其是饲养奶牛的饲料大部分是仰赖进口，所以会有压力。这时农民如果没有乳品厂的收乳证明就不能扩张规模。因为乳品厂本身可以进口国外的奶粉或乳制品销向台湾乳品业。而且那时新澳的进口成本都很低，所以政府担心因为农民无止境地进口乳牛，会造成整个产业出现问题。
在乳业发展过程中，随着百姓消费水平的提高，对乳品的要求也提高，所以乳品厂会逐渐提高牛奶品质要求，但这样自然而然就会有一些人没有办法达到标准，就会离开这个产业。
　　台湾奶业的发展肯定经过几轮波动与冲击，请问发展过程如何？
　　黄文辉： 20世纪初，从澳大利亚输入乳牛，因耐热低及抗病力弱，罹患焦虫病死亡。1945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期间，台湾只有47户873头泌乳牛。
　　1955年，政府为发展乳业先后将农林公司畜产分公司所属基隆牧场、台北牧场（味全牧场）、新竹牧场、中部牧场（彰化中央牧场）及高雄牧场开放民营，乳牛头数逐渐增加。
　　1959年，为改良品种，由台湾畜产试验所成立人工授精中心，推广乳牛人工授精技术，并进口乳牛冷冻精液。每年进行育种、营养、管理、兽医、加工等培训。1973年开始推动DHI计划及乳牛登录计划。
　　1975年，政府开放外国冷冻牛肉大量进口，淘汰母牛价格暴跌，导致生乳成本大幅增加，出现乳业第二次危机。
　　2004-2005年，乳品行业出现过剩、饱和。这是因为之前乳品厂一直增加收购量，所以鼓励农民去买牛，增加规模。那时乳品厂就开始限奶，直到2008年大陆三聚氰胺的爆发，消费者对国产乳品的信任危机影响到全球乳品价格，这时台湾奶业开始缓慢回升，解禁限乳，鼓励增养增量。

　　台湾为什么会进口娟姗牛？娟姗牛奶收购价格怎么计量？
　　黄文辉：台湾进口娟姗牛主要是为了调整乳品质，应对乳品厂收乳标准。当乳品有滞销压力时，台湾制定了牛奶以品质计价的方式。乳品厂定了一个收乳标准，他可能会认定乳蛋白3.2%以上，农民这边如果乳蛋白的部分能够做到，全年才能拿到一个类似优级牧场。所以各大乳品厂有他自己的一套收乳措施，如果你没达到门槛，可能明年的交奶配额会被扣掉。
　　如果以荷斯坦牛的乳品质范围，乳品厂定的要求是不容易达到的，所以为了应对当时乳品厂对乳品质的要求，农民就跟政府协调是不是能够开放娟姗牛进口，因为娟姗牛的乳脂乳蛋白比较高，这样牛群中放一些娟姗牛可以让农民能比较容易达到乳品质的门槛。所以台湾才开始开放进口娟姗牛。2-3年后，大部分酪农都能达到乳品厂的要求了，娟姗牛的进口就逐渐减少了，毕竟娟姗牛的产量比较低。
　　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乳品厂收乳的门槛很短时间就定了，如果从荷斯坦的遗传改良提高乳品质需要几年时间。所以一个变通方式就是用娟姗牛去调整。因此，在未来育种时，除了荷斯坦的产量以外，可能还会考虑乳脂、乳蛋白的部分。
　　众所周知，娟姗牛有很多优势越来越受到认可。您认为娟姗牛在台湾的发展前景如何？
　　黄文辉：我认为娟姗牛有很多优点，比如乳脂乳蛋白高、体型小、吃得少，但也有缺点。在南方饲养娟姗牛比较容易，因为娟姗牛耐热，乳产量不高，所以夏季产量的损失也不会那么大。另外，因为它体型比较小，吃得比较少，所以排出的废弃物就会比较少，对大家日益关注的环保问题也会有帮助。但是未来发展还要看娟姗牛的育种能否符合现在台湾的气候或面临的环保问题。
　　台湾作为美丽宝岛，奶业发展肯定面临很大的环保压力。请问台湾如何应对奶牛业日益严峻的环保问题？
　　黄文辉：由于台湾东部是山区地形，交通不便，发展速度较慢，而牛奶需要冷藏，又需要短时间运送到工厂，所以东部发展奶业有先天的不方便性。因此，早期台湾的酪农大部分在西部，尤其是桃园和新竹。
台湾废污处理一直是由政府督导，根据不同的牧场规模建造合适的废水处理设施，尽量减少废水排放及环境污染。利用废水，灌溉牧草区。部分小规模牧场，可以采用堆肥的方式或者与堆肥场合作生产有机肥。由于台湾的牧场规模普遍不大，所以环保压力没有大型牧场那么大。其实台湾的环保法规非常严苛，牧场也有达不到标准的压力。牧场未达标就会被罚款或者离开这个行业。
其次，由于都市化发展，牧场周围的居民也会对环境敏感，有时会去检举。环保单位接到民众检举，一定要去了解情况。
　　您认为台湾奶业发展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黄文辉：未来台湾奶业发展面临的比较大的问题一是土地问题，二是环保问题，三是员工问题。因为这个行业很辛苦，所以愿意进入这个产业的员工越来越少，所以很多牧场找不到员工。因为在台湾目前畜牧业还没有开放劳工输入，而本省的劳工不太愿意从事这个行业。因此相关单位要求政府设法开放劳工输入以应对畜牧行业用工难问题。